一亩三分地
作者:彭春娥
我们的一亩三分地,或精耕细作,或粗放型经营,有时长出稻谷辣椒,长出黄豆红薯,也长出花草和衣裳,长出思想和梦幻……
田间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
父亲已经七十岁,仍然在地里鼓捣。
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乡里,刚建的小楼房,白色的墙壁,蓝色的琉璃瓦,掩映在青山之下。绿树之中,把车停在父亲地坪下面,推开门,父亲已经杀了鸡,正洗鸡肠子,厨房碗柜里洗了三只鸡。每次都这样,只要我回家,父亲就首先杀鸡,好像我回家就是来拿鸡的。
我拿起扫把打扫地坪,儿子在厨房里烧柴火——当时建房的时候,父亲坚持要建烧柴的厨房,不用液化气,我拗不过他,最终还是按他的意见建的老式回风灶。后来父亲说回风灶太费柴了,于是用梭勾子提起水壶烧火,煮饭是用电饭煲,但烧菜就用梭勾提起菜锅烧。我想这种农村四十年前普遍的厨房设备,现在全中国除了父亲这样用,不知道还有几家也用这种设备。只是我老公和儿子,就特别喜欢父亲烧的饭菜,他们都说就是香,我老公还仔细研究过,父亲的饭菜为什么就是比城里的饭菜香,大抵就是这柴火的原因。
吃完中饭,我打着伞,到后山走了走。父亲从前的那块晒谷坪,赫然挺立着几棵板栗树,后园是一片橘子树,春天里橘子花像极了桂花,香喷喷的。路旁还有一棵枇杷树,树上已经有了花骨朵……一幅生机勃勃的乡村图景,但因为老一辈一个一个作古了,成长于七十年代的我们这一代也快五十岁了,早就完成了城镇化的转变。现在这个乡村,守在这里的,大都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人,年轻人像雄鹰一样奔向外面的天空。
劝过父亲和我住城里,但是父亲就舍不得他的一亩三分地,他鼓捣着几块菜土,几丘稻土,自得其乐。谷子收了,打成大米,自己还没来得及吃,就送上百斤到了我的厨房里;花生收了,几石几石剥了,晒得干干的,挑到集市上,打成花生油,却是把绝大部分放在我的客厅里,自己拿了一小瓶,说是一个人,够吃了。父亲的菜土其实并不多,但每块菜地都绿意盎然:白菜苔特别肥硕,冬苋菜叶子宽大,大蒜叶子有股浓浓的味道,葱水淋淋的,茼蒿总散发一股药材味……
父亲说家里已经孵了几十只小鸡,小鸡长得茁壮,现在又有只母鸡孵蛋了,过不了多久,又能孵一窝的小鸡。说着,他又去装了上百颗鸡蛋——我觉得我每次回家,都是鬼子进村,扫荡一空!可是父亲太执意,次数多了,我居然也心安理得。
问父亲和我去城里住几天。父亲说:五月份了,不得空啊,正是春耕时节,秧田可以播种了……
苔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
今年我四十九岁,愈来愈感觉时间的迅捷。
年龄愈大,愈能和自己和解,几年前还觉得周末一个人呆着,无聊极了。现在,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,在电脑上鼓捣自己的课题,在手机上鼓捣自己的美篇,翻出从前读过的要求学生读的课外读本,又能呆上一整天。就算是整理家里旯旮,洗洗晒晒,半天就过去了,看着清洁干净的家,心里悠然自在。
春天来了,到处暖融融的,于是去侍弄阳台上的花花草草,经过一个冬天,花盆里有些长势正浓,譬如墨兰,打着许多的花骨朵,已经几个月了,待花骨朵老绽放笑颜,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。但吊兰,已经换成清脆的衣裳,盆底免不了枯枝败叶,把这些枯黄的叶子清理出来,盆子里立马焕然一新。非洲茉莉老叶子尖头发着嫩芽,幸福树又高出了一个头,君子兰盆子中间切出一片新绿,望鹤兰叶子舒展着看热闹,吉祥如意草正在松软的土壤里酝酿,而紫罗兰有些东倒西歪,该整理了。于是全部把它们扯出来,用剪刀剪一个一寸长的枝子,重新插入土壤中,很快就整理出一盆来,这种草是长势最好的,只要插下去就能长一盆,势头特好,让人心情也好。新买的绿萝紧绷绷的,必须换盆。于是把去年栽种绿萝的那个脸盆大小的盆子里的土全部翻转,把逼仄在那小盆子里的绿萝移到这个盆子,绿萝的叶子马上舒展开来,估计她压在一起的根也得到了舒展。不到几天,叶子就娇艳起来,绿意好像溢满盆子,也点燃了满室的光辉。
当这样的兴趣搬到教室里时,我就会全力动员学生带盆栽到学校,力求教室里绿意盎然。当然,学生千差万别,不可能每个同学都带一盆漂漂亮亮的花草。于是有孩子刚从花店买的名贵的花草,却种在一个土壤极少的小盆子里。我去花店买了一些大的花盆,又捡起学校里废弃的花盘,开始着手给孩子们的盆栽换盆。我让个子高大的孩子去校园里找土壤,他们欢呼着把土壤提上教学楼,我就用一双手挖土换土,忙得不亦乐乎。孩子们在教室里守住自己的心中之地,我在外面守住孩子们的土地。
当孩子们在一片自己作出谋划或者自己有所贡献的空间里学习,整个状态都调动起来,除了好好听课、好好完成老师的作业外,一种创造性的劳动悄然在教室兴起。
我们每周开始美篇,用自己独创的画图,描绘自己心中的梦幻。渐渐的,我们的综合性学习常态化,各种活动序列化,我们就在这种许多琐碎活动中开出灿烂的花……
恰同学少年,风华正茂儿子弱冠之年,风华正茂。
儿子说起考研时的奋斗,清早就咬着馒头上图书室,几个人占座位,成了他们的日常。中餐和晚餐都是外卖,就在图书室解决。晚上十一点半以后,才陆续往寝室赶。儿子好几次都说,眼皮有些打架,考完以后,要好好睡上大半天。
因为考研大军愈来愈壮观,考研的压力也水涨船高。八月份才准备的儿子,我真心为他捏一把汗。渐渐的,儿子说和同学们组成了考研小组,他们互相切磋,互相鼓励。从开始的茫然无措,到渐渐的沉下心,一心一意的备考。四个月的时间,就是寝室图书馆操场三点一线。片言只语的消息隔着荧屏飞到我的桌前,我亦随他紧张而忙碌。有时,他头昏脑胀,情绪低落。我把我的忧心深埋起来,鼓励他挺一挺就过去了。只有守住,自然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初试终于来了。儿子也寒假回家了。
和他聊聊马列和毛泽东思想,没想到从前对官场不屑的毛头小伙有了成套成套的理论,并且引经据典,历史事实支撑严密,无瑕可击。听着他激情澎湃的演讲,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:网络里说90后00后有担当,有家国情怀,我眼前这个就是实证。
后来疫情爆发,儿子成了率先响应国家号召居家隔离最严格执行的人。他一边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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